张大明

（6）——启程

入夜，厉子悠端着茶水走到柳城门前，对着守在门外的男子轻轻躬身。

“阿言哥。”

“三小姐。”

接过厉子悠手中的茶水点心，顾言也笑着回应，看着出落越发成熟的少女，眼里满是疼爱。

“少君知道您要来，吩咐了让您好好休息，这几日不用侍奉。”

“好，那还请阿言哥将玉佩转交。师兄若有吩咐，您派人随时告知我。”

“属下知道。”

厉子悠笑笑，知晓今天柳城是不会见自己了，还因为心疼，把侍奉的规矩也给免了。

午间柳城走后，厉子悠收拾了自己便去安抚那群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“义士”们。有了银子，该治病的治病，该疗伤的疗伤，该补贴家用的赶紧补贴家用。处理完所有事情这会儿才回到房内歇息片刻。

“岳瑶。”

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坐在屋内，扎着两个麻花辨，明眸皓齿，浓眉大眼。听到虚弱的声音上前来搀扶。

“怎么搞的，怎么出了那么多汗？”

“没事没事，你帮帮我。”

将药递过去，脱了衣服，趴在床上。

看着后背斑驳纵横，血淋淋的伤口，岳瑶张大着嘴，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。因为在她眼里，这个鲜衣怒马的女孩出身神秘，武功高强，智计无双，平日里为人仗义，不拘小节，对他们这些草莽也是礼敬有加，怎么会有人能在其身上留下这样的伤痕。

“栗子，你……”

“岳瑶，我可能得走了。”

“走？你去哪儿？你回家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跟了她两年，虽然没有对他们提及来历，但偶有几次也表露出的满腹经纶，文韬武略，岳瑶猜测她的家族必定显赫。联想到今日寨子来的几人和这伤，难道是她的家人?

“这个你拿好。”

将外袍腰带上和柳城那块一样的玉佩交给岳瑶，与那块不同的是，这块的后面是一个“厉”字。

“话说，西南可没有‘厉’姓大家，大家伙一直都猜不到你的来历。”

厉子悠从放在床头的一个小盒子里又拿了一块令牌放在岳瑶手上。没有理会岳瑶的调侃，自顾自说道：

“这玉佩上的山川河流你并不陌生，原来是叫乌山和喇叭河……”

比起刚才的伤，现在这个消息可以说是惊吓，如果还不知道这块玉佩和手令上的“青岚”代表什么，她岳瑶就白在西南山上混了那么多年。她居然，把青岚宗称作家，那她是……！

“三日后，师门就会派人驻扎于此。只是驻扎，不会干涉兄弟们。日后，在西南境内行走，有这块手令，绝不会有任何势力敢欺负你；即使出了西南，亮出令牌，江湖人也会给我青岚宗几分薄面。”

“……而这块玉佩，即使是青岚宗的人见了，也不会与你为难。但切记，切勿再谋财害命，烧杀抢掠，定不要伤害无辜百姓。师父最痛恨残害百姓之徒，若是再起风波，只怕，我也救不了你。”

交代完了最重要的事，厉子悠长出一口气。

“我明日会告知兄弟们，想要留下的，一切如旧，青岚宗定不会多加干涉，驻扎在此只是想要保证百姓安全。不想留下的，随时可以离开。你爱自由，若想行走江湖，青岚宗定会保你无虞；若随时想有个安脚的地方，呼……邙山就是你的家。”

声音越来越弱，昏昏沉沉，厉子悠安心地慢慢睡去。

轻笑一声，岳瑶看着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女孩井井有条安排好一切，难以想象如此的睿智妥帖是多少风雨才历练出来的。将那两样东西放在怀里，最后看了一眼那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伤痕，用被子轻轻盖住。

三日后

夏日的山间清晨，空气中弥漫着一众懒惰而安详的气息，让人身心舒畅，不过邙山山寨前，却多了一丝离别的惆怅。

“安排好了？”

“嗯，都安排好了。”

……

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，张吉带着一位赤脚褴褛，头发花白，混着医家独有中草药味的老人匆匆而来。

“老大，季大夫赶来了！”

“师兄，这是季大夫，我想请他回去给师姐看看。”

“季大夫，麻烦您了。”

柳城并不意外，躬身行礼，客气地打招呼。这些年来，青岚宗举全宗之力，寻医问药，就是为了给宗门二小姐治疗腿伤。

“少君不必多礼，我这人没那么多虚礼。季缘本就是这邙山中赤脚行医的老头子，从不愿给侯门将相、宗门贵胄看病疗伤，朝堂风云，江湖恩怨也与我无关。这丫头在邙山险峻之中救过我性命，性子也和我臭味相投。虽然不一定治得好，但走这一趟，我乐意。”

“您客气了。”

柳城又作了个揖，而季缘不可置否，挥了挥手，也没有还礼。

“驾！”

不再做多寒暄，一行人跟着柳城策马而去。

厉子悠慢了一步，望着身后送行的人群，咧开嘴，挥挥手，那副模样子，好像比晨曦更加明亮。把缰绳卷在手上，不再流连，转过头，大腿夹了一下马腹，在大伙的目送下，消失在扬起的尘土里。

岳瑶望着那背影，喃喃道：

“再见……再，见。”

周末休息，周一继续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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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彩蛋可以看，挺多的。讲的是岳瑶眼中的厉子悠。